发布日期:2025-10-08 13:25 点击次数:9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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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,要是咱们能在一起,得有正常的夫妻生活。”
郑大庆坐在芳芳茶楼的靠窗位上,指尖把蓝白花纹的茶杯壁攥得微微发烫,这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,才终于对着对面的秦敏华说出口。
桌上的绿茶还飘着轻烟,两人刚聊了半下午,从各自在社区的日常说到远在外地的孩子 —— 他提儿子在杭州忙 IT,她讲女儿在上海做博主,连 “独自在家怕摔” 的心思都聊得透亮,气氛本就松快。
可这话一出口,郑大庆还是忍不住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,怕见着对方回避的眼神。
没等他再补一句 “我不是别的意思”,秦敏华就先笑了,她放下手里的纸巾,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:“太好了,就今晚吧。”
说着从米色手提包里摸出便签纸,钢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,很快写下一串地址......
6 点整,郑大庆的闹钟准时响。
他伸手按掉,坐起身时被子上还留着昨晚压出的褶皱。
卧室没拉窗帘,天刚蒙蒙亮,窗玻璃凝着层薄雾,把外面的老槐树遮得模模糊糊。
他套上洗得发白的灰色秋衣秋裤,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,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。
里面只有三枚鸡蛋、一把挂面和半棵蔫了边的白菜,都是昨天从菜市场特价区买的。
燃气灶打了两次才着,他倒了勺油,磕鸡蛋时蛋壳碎渣掉进锅里,又用筷子小心挑出来。
水开后下挂面,煮到面条浮起来,连汤带面盛进蓝边瓷碗。
走到餐桌旁,他把碗放在妻子张淑凤的遗像前,黑白色照片里的人笑着,眼角细纹还清晰。“淑凤,吃早饭了。”
他夹了一筷子面条,往遗像前的小碟子里拨了点,自己才端起碗慢慢吃。
吃完收拾碗筷,他用抹布把桌子擦了三遍,桌角的缝隙都没放过。
这是三十年会计生涯养出的习惯,凡事都要规整。
7 点半,他换了件灰色外套出门,去中山公园。
公园里满是老年人,广场舞的音乐震天响,打太极的人慢悠悠划着招式,还有凑在长椅上聊天的。
郑大庆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,看着不远处一对老夫妻手拉手散步,老头帮老太太拢了拢围巾,老太太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。
他掏出手机,点开儿子郑峰的微信对话框。
最后一条消息是上周发的,郑峰说 “爸,下个月项目忙,回不去了”,他当时回了 “没事,你好好工作”。
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,终究没再发什么 —— 儿子在杭州做 IT,忙得连视频电话都很少打,说了也只是让他多注意身体,解决不了实际问题。
“大庆,又一个人发呆呢?” 身后传来老吴的声音。老吴是他以前厂里的同事,比他大两岁,退休后天天来公园下棋。他拉了把折叠椅坐在郑大庆旁边,从口袋里掏出烟,递了一根过去。
郑大庆摆手,“戒了,淑凤以前总说烟味呛。”
“都三年了,还记着这个?” 老吴把烟塞回烟盒,“跟你说个正经事,我老婆她姐妹有个闺蜜,叫秦敏华,市医院退休的护士长,今年 52,离婚七八年了。
人我见过,干净利落,说话也和气,我给你俩牵个线,见一面?”
郑大庆低头抠着外套袖口的毛球,“算了吧,我这条件,别耽误人家。”
“你啥条件?” 老吴提高了嗓门,“你有退休工资,每月五千多,家里还有套三居室,身体也没毛病,怎么就耽误人家了?再说秦敏华,退休金比你还高,自己有套电梯房,人家也不是图你啥,就是想找个伴。你看看你现在,家里连口热乎饭都懒得做,上次我去你家,冰箱里就那点东西,再这么下去,身体都得垮。”
郑大庆没说话。
他不是没想过找伴,只是每次看到淑凤的遗像,心里就发堵。
去年儿子回来,他试探着提过一嘴,郑峰当时就皱了眉,“爸,你要是找个不地道的,以后家里财产、养老都是事,我又没法常回来帮你处理。”
这话像根刺,扎在他心里,之后就再也没敢提。
接下来几天,老吴天天找他。
有时候在公园堵他,有时候直接上门,还拉着他老婆一起劝。
周五晚上,郑大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新闻里说有个独居老人在家摔倒,三天后才被邻居发现,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。
他想起上个月自己半夜发烧,起来找退烧药时差点摔在卫生间,扶着墙坐了半天,那一刻他真觉得,身边要是有个人就好了。
他走到淑凤的遗像前,用布擦了擦相框上的灰,“淑凤,我要是去见那个人,你会不会怪我?” 晚上睡觉,他梦见淑凤坐在缝纫机前,给他缝毛衣,线轴转得嗡嗡响。
“大庆,天快冷了,别总穿那件旧外套,找个人给你洗洗衣服,做做饭,我也放心。”
第二天早上,郑大庆拨通了老吴的电话,“老吴,你说的那事,我见。”
老吴在电话里笑出声,“这就对了!明天下午两点,芳芳茶楼,靠窗的位置,我先去等你们。”
挂了电话,郑大庆去了商场。他想给自己买件新衬衫 —— 以前买衣服都是淑凤帮他挑,现在他站在男装区,对着一排衬衫发呆。
店员过来问他尺码,他说 “41 的”,拿起一件深蓝色衬衫摸了摸,料子是棉的,挺软。
“这件多少钱?”
“198 块。”
他犹豫了一下,淑凤以前总说他穿蓝色好看,显精神,最后还是掏了钱。
又去理发店理了发,理发师问要不要染掉白头发,他摇了摇头,“不用,就这样吧,年纪到了。”
周日下午一点半,郑大庆提前到了芳芳茶楼。
他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壶绿茶,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敲着。
桌上的玻璃反光,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—— 深蓝色衬衫很合身,头发也理得整齐,就是眼角的皱纹藏不住。
两点整,老吴来了,身边跟着个女人。
女人穿浅粉色旗袍,领口绣着小朵兰花,手里拎着米色手提包,短发乌黑,梳得一丝不苟。走近了看,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皱纹,皮肤保养得不错,旗袍的下摆刚到膝盖,显得很利落。
“大庆,这是秦敏华。敏华,这是郑大庆,我跟你说过的,以前厂里的模范会计。”
老吴把椅子拉开,让秦敏华坐下。
秦敏华笑了笑,声音不高不低,很温和,“郑先生,你好。”
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纸巾,抽出一张擦了擦桌子边缘,动作很轻,看得出来是个爱干净的人。
郑大庆赶紧点头,“秦女士,你好。” 他把茶壶往秦敏华那边推了推,“喝点茶,刚泡的。”
老吴看出他紧张,主动搭话,“敏华以前在市医院当护士长,干了三十年,救过不少人。退休后也没闲着,在社区做志愿者,每周都帮老人量血压、测血糖。大庆呢,在机械厂干了三十五年会计,账算得比计算机还准,厂里年年评他模范职工,人踏实,不会耍心眼。”
秦敏华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,“郑先生平时退休后都忙些什么?”
“也没什么正事,” 郑大庆双手放在膝盖上,坐得很端正,“早上起来去公园走走,买点菜,回家做饭。下午有时候跟老吴他们打打牌,有时候在家看电视。”
“我跟你差不多,” 秦敏华放下茶杯,“早上起来练半小时太极,然后去社区帮忙。下午在家看看医学书,有时候弹弹钢琴 —— 退休后学的,瞎弹着玩。我女儿在上海做时尚博主,平时忙,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,家里就我一个人。”
“我儿子在杭州做 IT,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。”
郑大庆说,“上次他让我去杭州住,我没去,住惯了老房子,邻居都认识,去了那边反而不自在。”
“我女儿也让我去上海,我也没去。”
秦敏华笑了笑,眼角弯了弯,“咱们这个年纪,最怕是家里没人。有时候晚上起夜,黑灯瞎火的,要是摔了,连个扶的人都没有。前阵子我邻居张阿姨,在家做饭时煤气灶没关紧,幸好我闻到味敲门,不然就出事了。”
郑大庆心里一动,这话说到他心坎里了。
他犹豫了半天,攥了攥手,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,“秦女士,我找老伴,有个条件,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。”
秦敏华抬眼看他,眼神很平静,“你说,没关系。”
“我想,要是咱们能在一起,得有正常的夫妻生活。”
郑大庆说完,脸有点发烫,他怕秦敏华觉得他不正经,赶紧补充,“我不是那意思,就是觉得,咱们这个年纪,找伴不只是找个人做饭洗衣服,也得有个贴心的依靠,身体上也得有个照应。”
没想到秦敏华听完,放下茶杯,点了点头,“太好了,我也这么想。咱们这个年纪,没必要装模作样。找伴不是找保姆,也不是找个说话的工具,得是能互相疼的人。就今晚吧,我回家做饭,你过来,咱们好好聊聊,也看看合不合得来。”
郑大庆愣了,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,茶水溅到了手指上。
“今... 今晚?会不会太快了?”
“不快,” 秦敏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便签纸,用钢笔写下地址和电话,递给郑大庆,“我家在欣欣花园,15 栋1505。晚上七点,你过来就行,我提前买菜。”
老吴在旁边笑着拍了拍郑大庆的肩膀,“大庆,这是好事啊!敏华这么爽快,你可得好好把握。”
又聊了半个小时,老吴说要去接孙子放学,先走了。
剩下郑大庆和秦敏华,又说了些家常 —— 秦敏华说她在医院时,最忙的时候连续加班三天,回家倒头就睡;郑大庆说他以前厂里忙,经常算账到半夜,淑凤总给他留着饭,等他回家热好。
聊得越多,郑大庆越觉得秦敏华实在,不绕弯子,跟他以前接触的那些爱说闲话的老太太不一样。
下午四点,两人分开。
郑大庆回家的路上,心里又喜又慌。他把便签纸放在口袋里,走几步就摸一下,生怕丢了。回到家,他把便签纸放在餐桌上,反复看了几遍 “欣欣花园 15 栋1505”,又走到淑凤的遗像前,“淑凤,我今晚去见她,你要是觉得不好,就给我个暗示。”
他翻出柜子里的西装,是五年前儿子结婚时买的深蓝色西装,一直没怎么穿,现在拿出来试了试,有点紧,但还能穿。
又去浴室洗澡,用了儿子上次给他买的沐浴露,香味很淡。
洗完澡,他对着镜子剃胡子,刮到下巴时不小心划了个小口子,赶紧用创可贴贴上。
收拾完,他想起儿子去年给他买的保健品,说是对身体好,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。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拿出来,倒了两粒,用温水送服 —— 心里想,就是以防万一,别到时候掉链子。
六点半,郑大庆出门。他去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束康乃馨,店主问他是不是送老伴,他红着脸说 “是... 是相亲的对象”,店主笑着说 “大爷有福气”。
又去超市买了盒进口巧克力,花了两百多块,他平时舍不得这么花钱,但今天觉得值。
打了个车去欣欣花园,小区门口有保安,登记了身份证才让进。
里面跟他住的老小区完全不一样,有喷水池,有健身器材,路上铺着石板路,两边种着桂花树,飘着淡淡的香味。他按了电梯,到 15 楼,站在1505门口,深吸了三口气,才按响门铃。
门很快开了,秦敏华穿着淡紫色的丝质家居服,袖口有白色的蕾丝边,头发刚洗过,用毛巾擦过,还带着点湿意。
“来了,快进来。” 她侧身让郑大庆进来,接过他手里的花和巧克力,“还买东西,太客气了。”
郑大庆走进客厅,客厅很大,铺着米色的地毯,踩上去很软。灰色的沙发旁边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,琴盖关着,上面放着一个水晶音乐盒。
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,画的是梅花和竹子。“你会弹钢琴?” 他问。
“退休后学的,瞎弹,” 秦敏华把花插进透明的花瓶里,放在茶几上,“我带你看看房子。” 她自然地挽住郑大庆的胳膊,往卧室方向走,郑大庆的胳膊碰到她的手,很暖,他心里有点发慌,又有点期待。
卧室很大,有一张米白色的双人床,床头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,上面放着银色的台灯。
客房在旁边,收拾得很干净,床单是浅蓝色的,看起来是新换的。
“要是你不想走,就住客房,被子我昨天刚晒过。” 秦敏华说。
然后去餐厅,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:糖醋鲤鱼、清蒸虾、炒青菜,还有一个冬瓜丸子汤。
旁边放着两根白色的蜡烛,冰桶里插着一瓶红酒。“我听老吴说你爱吃鱼,特意去市场挑的活鱼,现杀的。”
秦敏华打开红酒,给郑大庆倒了一杯,“尝尝这个,我女儿上次回来给我带的。”
郑大庆喝了一口,觉得有点涩,皱了皱眉。
秦敏华看出来了,“是不是喝不惯?我这还有二锅头,你等着。”
她转身去厨房,很快拿了一瓶红星二锅头出来,倒了一杯递给郑大庆,“这个你肯定爱喝,老吴说你以前就爱喝这个。”
郑大庆接过酒杯,喝了一口,觉得顺多了,“还是这个对胃口。”
两人边吃边聊,郑大庆说起自己在机械厂当会计的事,那时候厂里忙,年底对账,经常加班到半夜,淑凤总给他留着粥,等他回家热。
秦敏华也说起在医院的事,有一次抢救一个心梗病人,忙了一整夜,第二天早上病人家属握着她的手哭,那一刻她觉得再累也值。
“那时候累,但是心里踏实,现在退休了,反而空得慌。” 秦敏华给郑大庆夹了一只虾,“尝尝这个,新鲜。”
“我也是,” 郑大庆咬了一口虾,很鲜,“淑凤走了以后,家里就我一个人,有时候做饭做多了,吃两顿都吃不完,最后只能倒掉。”
“以后要是咱们在一起,我天天给你做,想吃什么就做什么,做多了咱们分着吃,不浪费。” 秦敏华笑了笑,眼神很温柔。
吃完饭,秦敏华收拾碗筷,郑大庆想帮忙,她不让,“你坐着就行,我来。”
郑大庆坐在沙发上,看着秦敏华在厨房忙碌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 —— 很久没有这种有人在家等他、为他做饭的感觉了。
秦敏华收拾完,端着两杯茶过来,“去阳台坐坐吧,能看到夜景。”
阳台有一张小桌子和两把藤椅,外面的路灯亮着,车来车往,远处的高楼还亮着灯。秦敏华把茶放在桌子上,“晚上风大,你冷不冷?”
郑大庆摇摇头,“不冷。” 他看了看外面,“下雨了。”
“是啊,刚才还没下,” 秦敏华喝了口茶,“你今晚就别回去了,住客房,外面雨大,打车也不方便,而且你喝了酒,开车也不安全。”
郑大庆犹豫了一下,“那... 那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麻烦,” 秦敏华站起来,“你先去洗个澡吧,我给你准备了毛巾和睡衣,都在浴室里,是新的,你放心用。”
郑大庆去浴室,浴室很干净,洗漱台上放着秦敏华的护肤品,都是瓶装的,排列得整整齐齐。他打开热水,洗了个澡,换上秦敏华准备的睡衣 —— 深蓝色的丝质睡衣,有点贴身,他不太习惯,但料子很软,贴在身上很舒服。
洗完澡,他走到秦敏华的卧室门口,不知道该不该进去。秦敏华在里面喊他,“大庆,进来吧,聊聊天。”
他推开门,秦敏华坐在床上,靠着灰色的靠垫,手里拿着一本书,封面上写着《老年心理学》。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“坐这,别拘谨。”
郑大庆小心翼翼地坐下,尽量离她远一点。“你还看这种书?” 他问。
“没事的时候看看,了解下咱们这个年纪的心思,省得跟人相处时闹误会。” 秦敏华合上书,放在床头柜上,“你觉得我怎么样?咱们要是在一起,合不合得来?”
郑大庆心里一跳,赶紧点头,“合适,我觉得挺合适的。你人好,又会做饭,还细心。”
“那下午你说的那个条件,还算数吗?” 秦敏华看着他,眼神很亮,没有一点回避。
郑大庆的脸一下子红了,从脖子红到耳朵,“算... 算数。我不是随便说的,就是觉得,两个人在一起,得有那方面的照应,不然跟普通朋友有啥区别。”
“我明白,” 秦敏华握住他的手,她的手很暖,手指有点薄茧,应该是以前在医院干活留下的,“我三年前也处过一个对象,后来分了,就是因为他觉得咱们这个年纪不用那些,说只是搭伙过日子就行。我不这么想,人不管多大,都需要被疼,需要贴身的照顾。”
郑大庆点点头,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淑凤在的时候,咱们俩也一直好好的,她走了以后,我这三年,确实熬得慌。”
“我去洗个澡。” 秦敏华站起来,拿起放在床尾的浴巾,走向浴室。
郑大庆坐在床上,心里又慌又期待。
他看到床头柜上有个红色的小盒子,不知道里面是什么,想拿起来看看,又怕不礼貌,只好把手放在腿上。
浴室里传来水声,哗啦啦的,他的心跳越来越快,像擂鼓一样。
十几分钟后,水声停了。
浴室的门开了,秦敏华裹着米白色的浴巾走出来,浴巾上绣着小朵的栀子花,她的头发还在滴水,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浴巾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她走到床边,手里拿着干毛巾,慢慢擦着头发。
“头发还没干,有点凉。”她说着,坐在郑大庆身边,浴巾因为动作松了一点,露出肩膀,皮肤很白,没有一点松弛。她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,手指轻轻抚过郑大庆的脸,指尖有点凉,“三年了,我也没人好好疼过,有时候晚上睡觉,身边空着,总觉得少点什么。”
她靠得更近,嘴唇几乎贴在郑大庆的耳朵上,声音很轻,像羽毛一样挠在心上,“你准备好了吗?今晚,我让你好好放松,咱们好好处处。”她的手缓缓移向浴巾的结,手指勾住那个小小的蝴蝶结,轻轻一拉......
浴巾顺着她的胳膊滑下来,露出里面浅粉色的棉质睡衣,领口绣着细小花边。
她没在意,先拿起搭在床尾的干毛巾,继续擦头发,发梢的水珠滴在睡衣肩上,晕出一小片浅痕。
“你坐着别动,我调下灯,太亮了晃眼。”
秦敏华说着,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,轻轻旋了半圈。
暖黄的光线立刻暗了些,刚好能看清彼此的脸,却不刺眼。
她把干毛巾叠好,放在床头柜的角落,才重新坐回郑大庆身边,离得近了些,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皂味,混着刚洗过头发的潮气。
郑大庆的手还放在膝盖上,指尖有点凉。
他盯着秦敏华睡衣上的花边,没敢抬头,声音有点发紧:“我…… 我还是有点慌,毕竟三年没跟人这么近过。”
秦敏华低头看了眼他攥着的拳头,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 —— 他的手比她的凉,还带着点汗。“慌啥?咱们又不是年轻人,不用讲究那些虚的。”
她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,“你要是觉得不舒服,咱们就先聊会儿,不着急。”
“不是不舒服,是……” 郑大庆顿了顿,终于抬头看她,“是有时候想起淑凤,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。昨天晚上我还跟她说,要是见你,她会不会怪我。”
秦敏华叹了口气,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,温温的热度传过来。
“淑凤要是真疼你,就不会怪你。你想啊,她走了这三年,你一个人在家,发烧没人递水,做饭做多了只能倒掉,她在那边看着,能放心吗?我前夫走的时候,我也钻过牛角尖,觉得再找个人就是对不起他,后来才想通,人活着,得把日子过下去,才不算辜负走了的人。”
郑大庆点点头,手指慢慢松开了。他瞥到床头柜上那本《老年心理学》,封面边角有点卷,书脊上还贴着张黄色便签,写着几行小字。“你这书,平时常看?”
“去年社区活动发的,晚上睡不着就翻两页。”
秦敏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“里面说咱们老年人最怕的不是没钱没房子,是心里空。你儿子在杭州忙,我女儿在上海忙,他们有心惦记,可远水解不了近渴。就像上次你半夜发烧,要是身边有人,也不用扶着墙坐半天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 郑大庆想起那晚上的事,后背还有点发紧,“当时我摸黑找退烧药,脚底下滑了一下,幸好扶住了卫生间的门,不然真摔了,都没人知道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,“后来我跟儿子提了一嘴,他就让我去杭州,我没去 —— 那边楼太高,邻居都不认识,出门买个菜都得走两站地,不如咱们这边老小区自在。”
秦敏华笑了,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,很亲切:“我跟你一样,女儿让我去上海,我也没去。她那房子就两室一厅,我去了只能睡客厅沙发,她上班我在家待着,跟坐牢似的。还是自己家好,早上起来去公园练太极,下午去社区帮老人量血压,熟门熟路的。”
她站起来,走到衣柜旁边,拉开门 —— 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,左边是外套,右边是内衣,下面的裤子按颜色分了类,连袜子都卷成小卷摆得规整。“我给你找件厚点的睡衣,丝质的可能有点凉,你不一定习惯。”
她从衣柜中层拿出一套浅灰色的棉质睡衣,递过来,“这是我去年买的,没穿过几次,你试试大小。”
郑大庆接过睡衣,摸了摸料子,很软和。“谢谢你,这么细心。”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丝质睡衣,有点不好意思,“这睡衣有点贴身,我穿着总觉得别扭。”
“别扭就换,别委屈自己。” 秦敏华指了指浴室,“里面有热水,你要是想再冲个澡也行,毛巾我给你放好了,是新拆的,你放心用。”
郑大庆拿着睡衣去了浴室。浴室比他家的大,瓷砖擦得亮堂堂的,洗漱台上摆着三瓶护肤品,按高矮排着,旁边还放着个小小的收纳盒,装着牙刷和牙膏。他打开热水,水流很稳,温度刚好。洗了把脸,换好棉质睡衣,确实比丝质的舒服,大小也合身。
出来的时候,秦敏华正坐在沙发上,手里拿着个保温杯,见他出来,递过来:“喝点热水,刚晾好的,不烫嘴。”
郑大庆接过杯子,喝了一口,温水顺着喉咙下去,心里也暖了。他坐在秦敏华旁边,沙发很软,陷下去一小块。“你刚才说,你在社区帮老人量血压?”
“是啊,每周二和周四下午,在社区服务站。”
秦敏华放下保温杯,“上次有个张大爷,血压高到 180,自己还不知道,我给他量出来,赶紧让他去医院,后来他儿子还特意来谢我。其实也不是啥大事,就是举手之劳。”
“你心善,” 郑大庆说,“以前淑凤也这样,楼下王奶奶腿脚不好,她总帮着买菜,有时候还帮着做饭。”
“淑凤是个好人。” 秦敏华看着他,“你能记她这么久,说明你也是个重情的人。我以前处过一个对象,跟他聊起我前夫,他总不耐烦,说人都走了,提他干啥。后来我就跟他分了 —— 连过去都不尊重的人,咋能好好过日子?”
郑大庆心里一动,这话说到他心坎里了。
他以前总怕提淑凤会让对方不高兴,现在听秦敏华这么说,倒松了口气。“我还怕跟你提淑凤,你会不高兴。”
“咋会不高兴?” 秦敏华笑了,“咱们这个年纪,谁没点过去?要是连对方的过去都接受不了,还处啥对象?以后你想跟我聊淑凤,就聊,我愿意听。”
郑大庆点点头,心里踏实多了。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已经快十点了。“时间不早了,你明天还得去社区吧?”
“明天不去,周四才去。” 秦敏华站起来,“你要是困了,就先睡。客房的被子我昨天刚晒过,有太阳的味道,你要是想睡客房,就去;要是想睡我这边,床也够大。”
郑大庆愣了一下,脸有点红:“我…… 我还是睡客房吧,刚认识,别太急。”
“行,随你。” 秦敏华走到客房门口,推开门,“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,你看看还缺啥,缺啥跟我说。”
客房确实干净,浅蓝色的床单铺得平平整整,没有一点褶皱,枕头旁边放着个小夜灯,插在插座上。
郑大庆走进去,摸了摸被子,果然有股太阳晒过的味道,很舒服。“啥都不缺,谢谢你。”
“那你早点睡,” 秦敏华站在门口,“晚上要是想喝水,客厅茶几上有热水壶,不用客气。”
“好,你也早点睡。” 郑大庆说。
秦敏华点点头,轻轻带上了客房的门。
郑大庆躺在穿上,盖着有太阳味的被子,听着外面的雨声 —— 雨还没停,淅淅沥沥的,打在窗户上,很轻。
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事,从早上给淑凤摆早饭,到下午在茶楼见秦敏华,再到现在躺在她家的客房里,像做梦一样。以前他总觉得,这辈子可能就一个人过了,没想到还能遇到秦敏华这样的人。
他翻了个身,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个小小的相框,里面是秦敏华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照 —— 女孩长得跟秦敏华很像,笑着比耶,应该是她女儿。
他想起自己儿子,上次视频的时候,儿子说项目忙,没时间回来,语气里满是歉意。其实他不怪儿子,年轻人有自己的难处,只是有时候,还是会想他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郑大庆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第二天早上,他是被厨房的声音吵醒的。睁开眼,天已经亮了,雨停了,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,在地上照出一道亮线。他看了看表,才六点半。
穿上衣服走出客房,客厅里飘着豆浆的香味。
秦敏华在厨房里忙碌,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,系着红色的围裙,正站在灶台前炸油条。
油锅滋滋响着,飘出金黄色的油花。
“醒了?” 秦敏华回头看了他一眼,笑了笑,“再等十分钟,油条就炸好了,豆浆在锅里温着,你先去洗漱,牙刷我给你放好了,是新的。”
郑大庆走到卫生间,洗漱台上果然放着一把新牙刷,还没拆封,旁边摆着一管牙膏。
他拆开牙刷,挤了点牙膏,刷牙的时候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—— 头发理得整齐,穿着秦敏华给的棉质睡衣,气色比昨天好多了。
洗漱完出来,秦敏华已经把油条盛出来了,放在盘子里,旁边还摆着一小碟咸菜和一碗豆腐脑。“赶紧坐,趁热吃。”
她把筷子递过来,“我早上五点就去楼下早餐铺排队了,买了新鲜的油条面,自己炸的比外面的干净,还没那么多油。”
郑大庆拿起筷子,夹了一根油条,咬了一口 —— 外酥里嫩,还带着点咸香,比外面买的好吃。“好吃,比我以前在楼下买的强多了。”
“好吃就多吃点,锅里还有。” 秦敏华给他盛了碗豆浆,“豆浆是我自己磨的,放了点糖,你尝尝甜不甜。”
郑大庆喝了一口豆浆,甜度刚好,很浓。“正好,我不爱喝太甜的。” 他又夹了一口豆腐脑,滑滑的,卤汁也香。
两人边吃边聊,秦敏华说她女儿昨天给她打电话,说下个月要回来,想带她去上海周边玩两天。
“我跟她说,不用特意回来,她忙她的就行,可她非要回来,说想我了。”
“女儿跟妈亲,” 郑大庆说,“我儿子也这样,虽然不常回来,但是每周都会给我打个电话,问我吃了没,身体怎么样。”
“那就好,” 秦敏华点点头,“孩子心里有咱们,比啥都强。你儿子要是有空,让他回来的时候来家里坐坐,咱们一起吃个饭。”
郑大庆心里一暖,点点头:“好,等他回来,我跟他说。”
吃完早饭,郑大庆想帮忙收拾碗筷,秦敏华不让:“你坐着就行,我来收拾,一会儿咱们去公园走走,早上空气好。”
郑大庆只好坐在沙发上,看着秦敏华在厨房忙碌的背影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,头发上的碎发闪着光。他想起淑凤以前也是这样,早上起来做早饭,收拾碗筷,那时候他总觉得理所当然,直到淑凤走了,才知道那些日常有多珍贵。
现在,他好像又找回了那种感觉 —— 有人做饭,有人收拾,家里有烟火气,心里也踏实。
秦敏华收拾完,走出来,擦了擦手:“走吧,去公园逛逛,顺便买点菜,中午给你做你爱吃的鱼。”
郑大庆站起来,跟在秦敏华身后,走出了家门。
楼道里很安静,电梯缓缓下降,他看着秦敏华的侧脸,心里想着,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,就好了。